北京折叠下的人性探讨与互联网迷思

2016-08-31 4.75k 次阅读 0 条评论 2.83k 个文字

Folding Beijing

这几天,超多媒体跟风解读《北京折叠》。凭借这本21000字的中篇小说,中国80后女作家郝景芳斩获了第74届雨果奖。这也是继2015年刘慈欣《三体》获奖之后,中国作家再次获得雨果奖。只是原作者的文笔简直是槽点密布,给人一种刘宇昆英译版才是校对后的原著的错觉。

《北京折叠》(在线阅读)背景设定为若干年后人满为患已经被改建为三个不同的、依附转轴进行生存空间切换的北京,讲述生活在底层第三世界的垃圾工人老刀,为了女儿而收费进行“48小时极限穿越”的故事。那时候的北京第一空间住着决策层及管理者,第二空间是高级蓝领、白领为代表的中产阶级,第三空间则是底层劳务人员。通过城市的折叠,他们按不同比例分配享有每个48小时周期(24小时属于第一空间,16小时属于第二空间,留给第三空间的是8个小时)。以时间分配为基础,每一次折叠和反转都只有一个空间可以翻上地面享受有限的“露天”生活,而剩余的两个空间的人则在地下进入休眠。文章以第一人称的眼光进行叙述,刻画了三个“上层寡头化下层民粹化、上层定型化下层碎片化”的“断裂社会”空间,及不同空间中各阶层的生存状态和喜怒哀乐。

雨果奖

通篇读下来,除了对社会阶层分化的平铺直抒(生硬的将社会分层为三个空间,每个空间的人不可轻易越界迁移,否则就会有类似偷渡的罪责),还有对现实的刻画(各阶层讲究门当户对,不会产生跨区域和空间的婚姻结合,高层次空间的居住者探访低层次空间的亲人都需要审批),对人性(善良的老葛、乐于助人的彭蠡、相信美好的老刀)及欲望(精神出轨的依言,努力改变的张显、吴闻,独断专横的白发老者)的解读,对生命的思考(放弃抵抗命运的彭蠡、渴望美好爱情的秦天)和对未来的期许(老刀给捡回来的女儿起名糖糖、为了让生活变得更好而努力的阿贝和阑阑)。这何尝不是对宏大的人类社会发展史的浓缩和预测,对渺小的个人自我价值实现的素描与复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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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反观互联网行业,何尝不是一幕《北京折叠》(kindle电子书下载)的重现?以国内BAT、国际FANG为代表的、具备影响整个互联网生态实力的一线互联网集团生存在第一空间,以普通上市公司、独角兽、现金牛为代表的互联网公司生存在第二空间,以中小型、创业型公司为代表的互联网企业生存在第三空间。第一空间的互联网公司凭借着对整个生态的控制力,影响第二空间,并购或击垮第三空间。而且,每个空间的企业都占据或龟缩在属于自己的领地,彼此分割而又紧密联系。第一、二空间的互联网企业需要第三空间提供创新源动力,第三空间的互联网企业需要第一空间企业的关注孵化或并购支持。而在每个平行空间与交错空间,又都发生着类似吴闻变革需求与白发老者全局稳定间的博弈,也存在着秦天求爱似的合纵连横与依言脚踏两只船的暗度陈仓,更存在着像张显般怀揣梦想渴望改变世界的初创公司和如彭蠡般经历过大风大浪渴求稳定度日的传统企业……

难怪有书评说,这是一个比现实还现实的暗讽题材散文。先不论小说本身的故事结构和作者的文笔水平,但是短短21000字的文章中能融入如此多对现实的思考和对人性的刻画,就足以让人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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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深海二踢脚《互联网折叠》一文,向《北京折叠》致敬!

“还要再考虑考虑么,这字一签,公司可就再不留你的位置了。”

“不用了。”

“那违约金得按 6 个月的工资来算,合同上写好的。”

“上午已经打到公司账上了,这是财务那边的确认函。”

“有人替你出了?”

“对。”

梁有杰签完离职手续的最后一个名字,从李潇手里接过归自己的那几份材料,道了个简单的别之后就径直走出了公司。李潇本以为自己会坐下来好好想一想的,最近的事让她理不清头绪,可她还是立刻向邱格汇报了这件事。

“有杰还是走了么?其实我应该去送的。”邱格用脚蹬了一下办公桌,让自己的旋转椅正对着落地窗,他侧着头向楼下看,然后揉了揉脸低声说:“我上哪儿再去找一个梁有杰啊……”

李潇知道这是她的工作内容——为公司找到更多优秀或合适的人,但她并不认为这是她的失职,毕竟公司目前大部分的管理层都是她招进来的。但梁有杰远不是随便一两个所谓的精英就能比得上的,当初邱格带着不到十个人逐渐做大了公司,其中就有梁有杰,还有李潇。

所以李潇是理解邱格的,梁有杰一走,大家都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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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公司是分等级的,一共三级。

这是因为三年前,网络被切割为三个空间。第一空间的信息传播畅通无阻,可以被所有互联网用户看到;第二空间的信息就只能被三分之二的互联网用户看到;第三空间的信息则只能被三分之一的互联网用户看到;三个空间之外的信息会被无条件屏蔽不被任何人看到。一部分互联网企业占有第一空间,即信息可以触达全部网络用户,它们是一级公司;二级与三级互联网公司对应享有 2/3 与 1/3 的网络用户触达权。另,空间或网路用户的分配是由一级公司控制的。

在梁有杰走的当天晚上,邱格就向公司所有员工群发了一封邮件:

公司还年轻,成立至今才三年,还在成长。我们用了不到一年升到二级公司,又用了不到两年成为最有可能升到一级的头号种子公司。我们是第一个进入这个行业的,也是目前做得最大的。大家知道这个行业非常有前景,甚至连那些一级公司都盯上了这块蛋糕。但是,他们除了有比我们多一半的互联网可触达用户基数外(即使这样他们的用户也才刚达到我们的一半),什么都不如我们。

前些时间,某一级公司的巨头给出了足够诱惑的价码想要收购我们,但我回绝了他们——因为我相信我们可以在不久之后同样成为一级公司。而在拥有一级互联网公司的全部互联网用户触达权利后,我们就能跟他们平起平坐,更甚至是超越他们。

这条路并不好走,但我相信在各位的支持下,我们能征服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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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杰真是给我留了个烂摊子啊。”

这是梁有杰离职了一段时间之后的某天,邱格忽然在办公室冒出来的一句话。之后,他几乎时时刻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其实,梁有杰走的时候没留下什么烂摊子。但他之前在公司做的就是那些给别人擦屁股的事儿,或者说,他之前就是负责收拾公司烂摊子的人。而他这一走,各种麻烦事就都涌到了邱格身边。

公司的确遇到了麻烦,一个颇受重视的新项目被屏蔽了,就连原本那三分之二的互联网用户也看不到。运营部门第一时间向那些一级公司进行了投诉,得到的反馈只有简单的四个字“诱导分享”。

“无耻!我搞一个新产品,他们紧跟着出一个;我们做得比他们好,就被他们封掉。这帮人的吃相啊,实在是难看!”

准备了数月的大动作就这么黄了,整个公司似乎陷入了停滞。邱格是暗自下过决心的,不靠有杰的帮助也要把事情都处理好;可他现在不受控制地想着,要是有杰在就好了。于是他叫李潇来了办公室,想问几句关于梁有杰离职的事情,然而话一出口就变了:“最近公司的人员变动大么?”

“走了一批老人,也招了一批新人。不过他们还得磨合一段时间。”

“我听说,其他人也有走的念头?”

“是。”

“听说有杰去X了?”

“毕竟是一级公司,工资高,加班还少。”

“我们这几年招人真难为你了。”

“我准备下个月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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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潇在离职后的第二天,看到了一则推送:《终被并购,邱格的三年独斗化为泡影》。

愿所有人都能被这世界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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